一、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阮姓概况
魏晋南北朝时期,以陈留郡阮氏为主流的阮姓人物活跃在历史的舞台上,阮籍、阮咸、阮孝绪、阮长之、阮佃夫等数十人成为名重一时的历史人物,在当时都产生过很大的影响。东汉时期阮谌和阮敦的后代中有一大批人物在朝廷或地方做官。另有一大部分阮姓之人,史书上只记载了其所任官职和任职地点,但从魏晋南北朝时期阮姓人物的整体情况分析,这些人可能大都出自于陈留。这些人当中,在朝廷中任职的有宋典签阮道预、录事参军阮静、员外散骑侍郎阮园客。在地方任职的有晋中山(今河北)太守阮豹、太山太守(今山东泰安)阮抗、零陵(今湖南)太守阮野、交州(今广东、广西以南、越南以北地区)刺史阮敷、 始兴(今属广东省)相阮腆之、交趾(即交州)别驾阮朗。南朝宋豫州刺史(今河南南、湖北北部一带)阮赐、南阳(今河南南阳)太守阮侃、宋涪陵(今四川境内)太守阮惠、溧阳(江苏省)令阮崇、山阳(今江苏淮安)太守阮宝、交州刺史阮弥之、阮研。南朝梁爱州(今越南清化)刺史阮汉等。
从这一时期阮姓之人的有关记载来看,其籍贯虽仅限于陈留一地,但其为官的人数、地域和活动范围与秦汉时期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。首先,为官者的数量大超过了前一时期,从以上所罗列的阮姓人物就可一目了然。其次,此一时期阮姓人物任职的地域已从河南一省扩大到了河北、山东、湖南、湖北、四川、江苏、浙江、广东等省及今越南地区,并且南方的人数远远多于北方。尤其值得一提的是,两晋南北朝时期,阮姓之人在广东、广西两省以南、越南中部以北地区即交州任职的就有数十人之多。
在阮姓人口数量迅速增长、阮氏宗族日益兴旺的同时,阮姓之人的文化水平也达到了历史时期的最高峰。在中国文学史上,“建安文学”与“正始文学”蝉联相继,“建安七子”与“竹林七贤”遥相辉映,二者都代表了当时文学的最高成就。阮瑀是“建安七子”之一,其子阮籍和孙子阮咸又占了“竹林七贤”中的两位,留名青史的文坛巨匠中,阮氏一族就有三人名列其中,可以说祖孙三人占尽了魏朝文坛的风流。此一时期阮姓之人留下来的著作也颇为丰富。见于《隋书·经籍志》记载的阮姓人物的文集就多达39卷。主要有《阮瑀集》5卷、《阮籍集》10卷、《阮种集》2卷、《阮侃集》5卷、《阮浑集》3卷、《阮瞻集》2卷、《阮修集》2卷、《阮放集》10卷。而著名的目录学家阮孝绪一人的著作就有四种122卷,分别是《文字集略》6卷、《正史削繁》94卷、《高隐传》10卷、《七录》12卷。此外还有阮武《阮子正论》5卷、阮炳《阮河南药方》16卷、阮侃《摄生论》2卷。同时,阮姓之人在艺术领域,尤其是音乐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,其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。早在东汉末年,阮瑀的音乐才华就已得到了世人的认可,史书记载他“善解音,能琴鼓”,传说他曾为曹操高歌自度曲“士为知已者死,女为悦已者容”,恐怕也不是纯粹的无稽之谈。他的孙子阮咸及阮咸之子阮瞻、阮孚都是魏晋时期有名的音乐天才。阮咸精通音律,善弹琵琶,常常与亲朋知已在一起欢宴畅饮,抚琴高歌。阮瞻也擅长弹琴,且琴艺高超,声名远扬。常常有很多人慕名远道而来听他弹琴。阮孚于永嘉战乱之后,曾应东晋明帝之诏,为迁移江东的新政权制礼作乐。因此,称之为音乐世家一点也不为过。相传阮咸还创制了一种形态略似月琴、柄长而直、四弦有柱的琵琶,并常用它弹奏出美妙的乐曲,后来人们就把这种琵琶叫阮咸,也简称阮,在古代正史的音乐志中,常常会看到有关阮这种乐器的文字。直至今天,在我国的民间乐器中还有一种叫阮的三弦琴,并且分为小阮、中阮、大阮、低阮四种,这种阮,通常用拨子或假指甲演奏。
二、魏晋南北朝时期阮姓的生活与播迁
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社会特点是政权更迭频繁,社会动荡不安。社会的变化不能不影响到个人、家庭乃至整个家族的变化。因此,这一时期社会的变化也在阮氏宗族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当时,面对激烈残酷的政治斗争,高深莫测的政治风云,自阮瑀之后,阮氏大家族发生了分裂,阮姓中的一部分人继承了乃祖的功名意识,继续做官,走着通过仕途取得功名富贵的传统之路。另外一部分人则继承了乃祖的隐逸成分,拒绝入世,漠视权贵,采取了消极避世的处世态度,即使不得已而入世,也是淡泊无为,放浪形骸。奇怪的是,前者在历史的长河中犹如匆匆的过客,并没有留下什么值得记忆的东西,而后者那种视富贵如浮云,无视礼教束缚的人却成了魏晋时期的名士,继而形成一股潮流。这迥然不同的两个派别,使得整个阮氏家族的聚居地也是中间的大道为界一分为二,步入仕途并已取得富贵者住在道北,视富贵如浮云者住在道南。道北的阮姓住的是深宅大院,华屋高墙,行的是高头大马,华丽轻车,吃的是山珍海味,穿的是绫罗绸缎。而住在道南的阮氏则不治产业,游山玩水,拼命喝酒。道北的富阮无名可循,道南的穷阮却名垂青史。阮籍、阮咸及其子侄都住在道南,他们沉沦尘世之中,放浪形骸之外,喜笑怒骂,不知人间天上。基于对社会的明察,对人生的洞悟,那种人在江湖而如履薄冰、如临深渊的惶恐、个人内心的苦闷,在阮籍身上体现得尤其深刻。因此,以阮籍为代表的部分阮姓之人承载了无以言状的痛苦,史载阮咸、阮孚、阮修、阮裕都同样嗜酒如命,无意政事,饮酒成了他们宣泄痛苦、躲避刹身之祸的一种方式,也构成了此一时期阮姓之人的一大特征。而正是这些人留名青史,留给后人无尽的思考。
更重要的是随着政权的更迭,政治中心的转移,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战乱,阮姓之人也不得不离开世代居住的陈留向洛阳,继而向东南方向的建康(今南京)及其周围地区迁移。尤其是发生于晋怀帝永嘉四年(310年)的永嘉之乱,北方的百姓与士人大量南迁。在这次人口大迁移中,陈留阮氏中的一部分人可能也随之东迁。史书上虽然没有有关陈留阮氏迁移的记载,但从一些零碎的史料也不难做出这样的结论。如史载阮咸之了阮孚“避乱渡江”,阮籍之子阮修“避乱南行”。而到了东晋成帝咸和年间,阮裕“去职还家,居会稽剡县”。《宋书·阮万龄》说阮万龄是“陈留尉氏人”,又言“阮万龄家在会稽剡县”,南朝宋永初年间,他“自侍中解职东归”。这一切都说明魏晋南北朝时期,陈留阮氏也随着政治中心的东移以及人口迁徙的大潮向东南迁移,东晋时已有部分阮姓之人开始居住在会稽(今浙江绍兴)剡县。因此,魏晋南北朝以后,会稽成为阮姓之人继陈留之后又一个著名的聚居地,《宋书》已直书南朝权臣阮佃夫为“会稽诸暨人”。南朝梁武帝的妃子、会稽余姚人石令嬴,因生下元帝萧绎被拜为修容,赐姓阮氏,大概也是因为石令嬴是会稽人,而会稽阮氏又是从陈留迁来的一个名门望族的缘故。同时石令嬴赐姓阮氏也说明了直至南朝梁时,迁移到浙江会稽的阮氏的名望依旧不减当年。《越州阮氏宗谱》载南宋绍兴年间以后,阮道夫任越州(即会稽)判官,“越民戴之如父,因家于会稽藕芽池,是为越州阮氏始祖”,与历史事实不尽相符。
其次,阮氏迁移的另一个方向是广东。东晋以及南朝宋、齐、梁、陈的都城都在建康,随着政治中心东移而迁来浙江、江苏的阮姓之人,为了躲避战乱,纷纷请求外任。此一时期除政权更迭之外,又先后发生了永嘉之乱、侯景之乱,加之农民起义遍布大江南北,相比之下,远在南疆的广州、交州就成了一个避难的理想之地。如东晋成帝即位后,主幼时艰,加之太后庾氏执政,时任丹阳尹的阮孚预知大乱将至,遂请求外任广州刺史;阮放也请求外任,于是除授监交州军事、扬威将军、交州刺史。这也许就是此一时期阮姓之人在南方任职人数众多的真正原因。因此,为官于此的阮姓之人携家带口暂居南方,久而久之,有的就移居于此。史载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,阮弥之任交州刺史,受诏征讨林邑王杨迈,从弟阮谦之任副将,大败杨迈。阮谦之凯旋而归,子孙从此居住在遂溪(属广东省,汉属徐闻县地,唐改为遂溪,属雷州),故史载阮谦之乃“徐闻人”。
三、名门望族——陈留阮氏
东汉末、曹魏初年,阮瑀凭着他的文才奠定了阮氏家族在社会上的地位。其后子孙繁衍,名人辈出,使得陈留阮氏成为轰动一时的大家族。魏晋南北朝时期,见于史籍的阮姓人物几乎都出自于陈留,阮瑀生有二子:长子熙,武部太守;次子籍,晋步兵校尉。阮熙子咸,始平太守。阮籍子浑,太子庶子。阮咸二子:瞻,太子舍人;孚,丹阳尹、镇南将军、广州刺史。阮籍从祖略,齐国内史;阮略子觊,汝南太守。阮觊二子:放,交州刺史;裕,东阳太守。阮放子晞之,南顿太守。阮裕三子:傭,州主簿;宁,鄱阳太尉;普,骠骑咨议参军。阮傭子歆之,晋御史中丞。阮宁二子:腆,秘书监;万龄,宋湘州刺史。阮普子长之,历任平越长史、东莞太守、尚书殿中郎、武昌太守、临海太守等职。阮籍之从子修,太子洗马;种,平原侯。另外阮瑀的同族、东汉名士阮谌的后代也世居陈留,留名青史的有其子阮武,字文业,学识渊博,为人豁达,官至晋清河太守;阮武弟炳,字叔文,精通医术,撰有《药方》一部,官至河南尹。阮炳子坦,字弘舒,官至晋太子少傅、平东将军。阮坦弟柯,字士度。曾被选为晋濮阳王文学迁领军长史,卒于任上,西晋重臣王衍当时任将军,史传“哭之甚恸”。几乎可以说,魏晋南北朝时期,凡是见于史书记载的阮姓之人,几乎都出自于陈留阮氏;而这一时期见于史书记载的每一个阮姓之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。陈留阮氏成为当时人人羡慕的名门望族,历史上的阮姓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也发展到了鼎盛阶段。
四、乱世中的仿徨者——阮籍
阮 籍 字嗣宗,陈留尉氏(今河南尉氏县)人,因曾任步兵校尉,世称阮步兵。史载阮籍身材伟岸,仪表堂堂,风度翩翩。他喜饮酒,善弹琴,博览群书,才华横溢,年轻时代就是一个踌躇满志的英俊人物。阮籍志向高远而又傲然自得,喜读老、庄的著作,谈玄论道,任性不羁,他有时闭门读书,一连几个月足不出户;有时外出游山玩水,忘形其间,不分昼夜,数日不归。阮籍常常以酒为伴,以琴为友,每当他弹到得意处,手舞足蹈,不知所之,当时人都说他痴,只有同族兄弟阮武能够理解他。经阮武的“品评”,人们才“咸共称异”,逐渐对他另眼看待,阮籍的名气也日渐为人所知。
阮籍直至三十四岁还未曾入仕,但他的声名早已是无人不晓了。时任曹魏最高行政长官———太尉之职的蒋济久闻阮籍之名,征辟他到自己的幕府做幕僚,阮籍写了回绝信,亲自送到太尉的府上。蒋济听说阮籍来了,满心欢喜地派人出门迎接,谁知阮籍投了信已自顾自地远去了。为此蒋济大怒,认为阮籍在戏弄自己,恨得咬牙切齿。太尉大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阮籍的居住地,乡亲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,纷纷劝他别不识抬举,前往就任。阮籍不得已勉强就任,进太尉府做了幕僚。时间不久,阮籍就对幕府中枯燥繁琐的日常事务感到厌倦,而蒋济也根本不把他当回事,于是就推托身体欠安辞职回家。以当时选任官职的标准,阮籍这样的名人自然是选官的主要对象,因此不容他逍遥在野,很快,朝廷又征辟他为尚书郎。阮籍第二次出仕为官,希望能有一番作为。谁知到了官府,人浮于事,上下推诿,事事不如意,处处受钳制,阮籍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,于是再次以身体有病为理由,辞职回家隐居起来。两次入仕,两次退隐,阮籍更是名声大噪,加之他在玄学上的造诣,更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名士。魏明帝时,大权在握、时任大将军的曹爽看中了阮籍,征诏他出任参军,这样阮籍一跃又成为最高权力机构中的一个重要人物。身处权力机构的中心,接触的都是核心人物,阮籍以他敏锐的观察力看到了曹爽集团与司马懿集团的明争暗斗,感到了曹魏江山覆亡的命运。为了避祸,阮籍又一次以身体有病辞职回家。一年后,曹爽集团被司马懿集团一网打尽,曹爽被杀,人们都感叹他有远见卓识。
司马集团控制朝政后,时任太傅的司马懿征诏阮籍出任从事中郎,实际上是太傅府中的幕僚。面对险恶的政治环境,阮籍无法抗拒,不得已而进入了太傅府,司马师代父而立,阮籍任大将军从事中郎,司马昭代兄而立,阮籍又转入司马昭的幕府。阮籍不甘寄人篱下苟且偷生,因此主动提出出任东平(今山东东平东)相,司马昭批准了他的请求。阮籍到东平后,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将官府的围墙全部拆除,以道家清静无为的思想来治理东平,他的做法与同僚背道而驰,众人群起攻之,仅十天,阮籍就回到了洛阳,继续做他的大将军从事中郎。在当时险恶的政治环境里,阮籍“言语至慎”,如履薄冰,如临深渊。为了躲避杀身之祸,他开始过起了不问世事,隐在朝中的生活。同时魏晋之际“天下多故,名士少有全者”,阮籍亲眼目睹了当时许多社会名流在不经意间就丢了性命,这也是他不参与世事,以酣饮为常的一个重要原因。据说他请求出任步兵校尉,也是为了有更多的酒喝。
阮籍一生中,喝酒是他的一个主要生活内容,也是他保全自我、躲避灾祸的一种方法。相传司马昭的亲信,时为中书令的钟会曾多次想和阮籍谈及时事,打算从他对时事的评论中抓住把柄,借机置他于死地,每次都因阮籍喝醉酒而落空。司马昭准备为自己的长子司马炎取妻,将对象瞄准了阮籍的女儿,上门提亲的人纷至沓来。阮籍清楚司马昭的用意,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,但又不好拒绝,于是他拿来酒壶,咕咚咕咚地灌,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,醉得不省人事,且一醉就是六十天,上门提亲的人干着急没办法。司马昭无可奈何,此事只得不了了之。
阮籍身逢乱世,他的许多做法都不为时人所理解。早在二十多岁的时候,阮籍曾随叔父出游东郡,时任兖州刺史的王昶请与相见,但阮籍对这个大官僚的礼遇十分冷淡,从早上朝阳初升直坐至晚上夕阳西下,阮籍始终一言不发,王昶莫测其高深,认为他不可理喻。有一次在朝廷上,一个官员向司马昭报告发生了一桩儿子杀母案,请求处置。司马昭让群臣讨论,阮籍笑着说:“唉,杀死父亲还情有可原,怎么能杀母亲呢?”在座的人都大惊失色,纷纷遣责他。司马昭说:“儿子杀父亲是天底下罪大恶极的事,怎么能说情有可原呢?”阮籍从容不迫地解释说:“禽兽知母而不知父,杀害父亲,只不过形同禽兽;而杀害母亲,则连禽兽都不如。”众人听了他的话,才心服口服,转忧为喜。阮籍又被当时人看着是不遵礼教、不受约束的人。他常常坐没坐样,忽而抚琴高歌,忽而仰天长啸,大杯大杯地喝酒,大块大块地吃肉,不论在什么场合,都如入无人之境。他的母亲去世时,他正在外边与人下围棋,对手听到消息马上请求中止比赛,阮籍不同意,一定要决出个输赢。下完棋后,阮籍回到家,饮洒二斗,放声大号,口吐鲜血。下葬那天,他吃了一大碗肉,喝了二斗酒,然后与母亲诀别,放声号哭,又吐血数升。阮籍为母亲守丧,形销骨立,没有了人形。被司马昭看重的朝臣裴楷前来吊唁,阮籍披头散发,一脸醉容,盘腿而坐,既不答理,也不陪哭。裴楷没有理会,行完礼就走了。后来有人问裴楷:“吊丧的时时候,主人哭后,客人才行礼;您去阮籍家吊丧,主人都没哭,您为什么要哭?”裴楷回答说“阮籍是为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士,他可以不重视礼仪;我是凡夫俗子,因此要依礼行事。”阮籍的嫂子要回娘家省亲,阮籍身为小叔子竟毫无顾忌地出来与嫂子告别,并反复嘱咐嫂子要多保重。有人拿此事讥讽阮籍,阮籍高昂着头,毫不客气地回敬到:“礼数难道是为我而制的吗?”
相传阮籍又能为青白眼,白眼对俗人,表示厌恶和蔑视;青眼对挚友,表示赞许和欢迎。他的母亲去世后,好友嵇康的哥哥嵇喜前来吊唁,阮籍看不起他,以白眼相对,使得嵇喜十分难堪,怏怏而退。嵇康听到消息后,手里提着酒,腋下挟着琴也来吊丧,阮籍则以青眼相视,表示欢迎。人说得阮籍青眼的人少而又少,而得阮籍白眼的人比比皆是。至今人们常用的“青睐”、“垂青”等词大概就是由此而来的。阮籍还常常一个人驾车外出,在没有人迹的小径上毫无目的地踯躅而行,走到无路可走时,痛哭一场,然后又驾车返回。在乱世中苦苦挣扎、徬徨无路的阮籍于魏元帝景元四年(263年)去世,终年五十四岁。
阮籍文思敏捷,下笔成行,他常常借笔抒发自己的情怀。他的诗,以饱含心血的《咏怀诗》八十二首为代表。后人评价阮籍的咏怀诗开了咏怀之作的新格局,开了赋、比、兴的新手法,开了文人诗坛的新纪元。阮籍的文也充满了诗情画意,将瑰丽、清淡、豪放、婉约凝为一体。阮籍的诗文,影响深远,在中国文学史上树立了一个继往开来的里程碑。阮籍移家洛阳后,与当时的名士谯郡嵇康、河内山涛、河南向秀、侄子阮咸、琅琊王戎沛人刘灵相与友善,经常在嵇康寓居的山阳(今河南修武县东南)竹林之中酣畅痛饮,倾心交谈,世称“竹林七贤”。在“竹林七贤”中,阮籍的文学成就最高,也最能代表正始文学旷达、雄秀、玄远、幽深的文学特色。
阮籍子阮浑,字长成。也许是受父辈的影响,也许是当时的社会环境所致,阮浑的为人处世方式也很像父亲,不羡慕荣华富贵,不拘小节。阮籍曾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:“阮咸已和我一样了,你不能再这样了。”从中不难看出阮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时所迫,不得已而为之,他不希望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。西晋武帝太康年间,阮浑曾任太子庶子。
五、音乐世家——阮咸和他的儿子
阮 咸 字仲容。父阮熙曾做过武都太守。阮咸与叔父阮籍都是“竹林七贤”中的人物,“竹林七贤”区区七人,阮氏一门就占了二人,世称二阮,阮咸为小阮,两人虽系叔侄,却志趣相投,志同道合,携手同作竹林之游,后人又以大小阮作为叔侄关系的代称。阮咸与叔父阮籍一样,旷达任性,不拘小节,其放诞使气、纵情饮酒的程度与阮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嗜酒如命,不顾场合,不论饮具,见酒就喝,直喝得酣畅淋漓,一醉方休。他曾将一大盆酒放在地上,和猪轮着喝,喝醉了,就地躺下便睡。阮咸无视礼教,与叔父阮籍相比,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在为母亲守丧期间他竟然无礼教的约束,大胆地与姑姑的婢女相恋,尽管他早有妻室,因此受到当时讲究礼法者的抨击。
阮咸视富贵如浮云,和一批志同道合的子侄心甘情愿地住在道南的贫民区,与住在道北华屋深宅的富阮仅一路隔,也不以为然,冷眼相视。七月七日,按当地的风俗,人们都要将衣物拿出来晾晒,居住在街北的富阮家家都把绫罗绸缎等最好的衣物拿出,花团锦蔟地挂满了街道,互相炫耀。居住在街南的阮咸看到那五彩缤纷、耀眼夺目的衣物,回家将自己用粗布做成的犊鼻裈(一说为围裙,一说为大裆短裤)拿出来,用一根竹杆高高地挑起来,在庭院里晾晒。有人看见他将这样的破衣物拿出来晒,大惑不解地问他何必如此,阮咸笑着回答到:“未能免俗,聊复尔耳!”此事被后人传为佳话。
阮咸因在为母亲守丧期间与婢女相恋而受到朝野舆论的口诛笔伐,直到很晚才出仕为官。曹魏灭亡,西晋建立后,阮咸才在朝廷谋得一官半职,做到散骑侍郎这样一个清职。山涛曾向晋武帝司马炎举荐他出任吏部主持选举,司马炎认为他嗜酒过度、行为虚浮而不予任用。命运不济的阮咸不仅没有得到升迁,还因为得罪了荀勖而被贬为始平(今陕西兴平)太守,最终死在始平太守任上。
阮咸精通音律,弹得一手好琵琶,是当世屈指可数的琵琶高手。无论是在他做官前,还是为官后,他总是常常招来亲朋知已在一起欢宴畅饮,在丝竹的拌奏下,或放喉高歌,或浅吟低唱。长此以往,他练就了一双好耳朵,成为世所罕见的音乐家,无论何种乐曲,他都能听出是否有差谬;无论何种乐器,他都能辨出音色是否纯正,时人誉之为“神解”。阮咸又变化了琵琶的原理,发明了一种新的乐器,后人为了纪念他,就用他的名子来命名。阮咸就这样翻着乐谱,弹着琵琶,饮着醇酒,走完了他的人生道路。
阮咸有两个儿子:长子阮瞻,次子阮孚。
阮 瞻 字千里。好读书,识大理,言谈举止仿效父亲阮咸。终日饮酒,醉得不醒人事,裸体散发,神魂颠倒。被人斥之为禽兽,他依然不管不顾地我行我素。
也许是得了祖先的遗传,和父亲阮咸一样,阮瞻也擅长弹琴,且琴艺高超,声名远扬。很多人慕名而来,想听他弹琴。阮咸不问贵贱长幼,都能满足他们的要求。阮瞻的妻兄潘岳经常请他弹琴,有时通霄达旦,他也不会面露难色。阮瞻以他的声名受到当时的司徒王戎、太尉王衍的器重。东海王司马越镇守许昌时,曾征召阮瞻任记室参军。永嘉年间曾出任太子舍人。尽管有做官的经历,阮瞻也同他的父辈一样,与世无争,与人无争。一次阮瞻与一帮人赶路,天气炎热,大家都口渴得厉害。走到一家旅店,店内有一口水井,众人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去抢水喝,惟独阮瞻一个慢慢地走在后面,等大家都喝完了,他才去喝。
史载阮瞻还是一个无神论者,他坚信世上根本就没有鬼,没有人能够说服他。《晋书·阮瞻传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:一次一个陌生的客人忽然登门来拜访阮瞻,两人见面,嘘寒问暖了一番后,谈到了名理问题。来客甚有口才,能言善辩,阮瞻也非等闲之辈,两人打起了口舌战,你来我往之间,说到了鬼神之事,理论了很久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后来客人见说服不了阮瞻,于是变了脸色,大怒道:“古往今来的圣贤都认为有鬼神,你为什么偏要说没有,我就是鬼。”说完摇身一变成了一外怪物,瞬间就不见了踪影。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阮瞻哑口无言,神色大变。一年后,阮瞻就病倒了,不久死于仓垣,年仅三十岁。
阮 孚 字遥集,曾被征辟到太傅府做幕僚,后迁任骑兵属。永嘉之乱后,阮孚避乱渡江,东晋元帝任他为安东参军,在为人处世上,阮孚不甘兄后,也是放浪形骸,终日酣饮,全然不把政事放在心上,因此在官场上屡遭弹劾。虽然如此阮孚仍然受到元帝的器重,对他总是宽容以待,从不问罪。转任丞相从事中郎,迁黄门侍郎、散骑常侍。一次,阮孚用官服换酒喝,又一次被弹劾,元帝依旧免了他的罪。明帝即位后,阮孚迁任侍中。因跟从明帝平定王敦有功,赐爵安南县侯,转吏部尚书,领东海王师,阮孚称病推辞。明帝下诏在家里办公,尚书令郗鉴认为不合适,明帝说:“不这样就白白浪费掉了一个人才。”可见明帝对阮孚的赏识与器重。咸和初年,阮孚任丹阳尹。当时太后临朝,主幼时艰,阮孚预知大乱将至,遂请求外任广州剌史。正好权臣王导认为阮孚不拘礼仪、放荡不羁,不宜在京城任职,就趁机派他到广东任职。不料阮孚还不及到任就去世了,时年四十九岁。阮孚死后不久,苏峻作乱,时人都认为阮孚有政治远见。
相传当年阮孚躲避战乱来到江东,看到时局动荡,无意于政事,于是游山玩水,风餐露宿,忘情于江南的山水之间。一次他独自一人来到会稽游览,身无长物,只有手中拿着的一个小皂囊格外引人注目。有人见了忍不住,就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。阮孚回答说:“别无它物,但有一钱守囊,恐其羞涩。”这个故事就成了“囊中羞涩”的典故。今天当一个人手头拮据,身无钱财时,常常会用到“囊中羞涩”这个成语。
永嘉之乱后,天下分崩离析,伶官、乐器以及乐谱,都在动乱中丧失殆尽。东晋建国之初,无论是祭祀宗庙还是举行各种庆典,都不能如从前那样演奏庙堂之乐,一切只能从简。太宁末年,明帝下令请阮孚等人重新整理增益,阮孚以他音乐世家的出身,非凡的音乐才能,重制庙堂之乐,培训乐官伶人。在阮孚等人的努力下,晋成帝咸和年间,宫中才又重置太乐宫,恢复了相关的礼仪。阮孚与其父阮咸、兄阮瞻在中国音乐史上都占有一席之地,做出了一定的贡献。
六、南朝循吏阮长之
阮长之 字茂景,陈留尉氏人。祖父阮思旷曾任金紫光禄大夫,父阮普曾任骠骑咨议参军。阮长之是个孝子,十五岁丧父,哀伤守礼如成人一样,周围的人都为之感动。守丧期满,还坚持吃了几年素食。阮长之出仕之初任褚府参军,后除授员外散骑侍郎。为了侍奉年迈的母亲,请求外任襄垣县令,因受到督邮的无礼鞭笞,弃职而去。不久,补授庐陵王义真车骑行正参军,历任平越长史、东莞太守、尚书殿中郎、武昌太守、临海太守等职。南朝宋元嘉十四年(438年)卒,时年五十九岁。阮长之是一个好官,《宋书》将他收入《良吏传》。他一生所任官职颇多,每到一处都有政绩可闻,受到世人的爱戴,当时人认为,终南朝宋一代擅长治理、安抚一方的官员当首推阮长之。
七、杰出的目录学家阮孝绪
阮孝绪 字士宗,陈留尉氏人。父亲阮彦之,曾仕南朝宋太尉从事中郎。阮孝绪七岁时,过继给叔父阮胤之。阮胤之家有遗产百余万,按理应归阮孝绪,但阮孝绪并非爱财之人,一无所纳,全部给了姐姐。阮孝绪性格沉静,寡言少语,博览群书,苦攻坟典,十三岁时就已经遍通五经。他的外兄王晏是当时的显贵,曾多次登门,孝绪常常避而不见。后来王晏被杀,亲戚都替阮孝绪捏一把汗,阮孝绪坦然说道:“我们虽是亲戚,但不是同党,我有什么理由要坐罪?”后来他果然免受牵连。
在人生无常,时势动荡的年代里,阮孝绪远离仕途,将一生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,以清高隐逸而闻名。阮孝绪在博览群书的同时,又十分注意对典籍的搜集和整理,他每读一书,都要与官家书目相对照,录其异同,存其遗漏,日积月累,撰成《七录》,使得图书目录的内容更加丰富,分类更加合理。阮孝绪的《七录》是继刘歆《七略》和王俭《七志》之后又一部图书分类目录专著,它不仅达到了当时全国综合性系统目的最高水平,也使阮孝绪成为中国古代杰出的目录学家。
《七录》十二卷,分为内外篇,内篇有经典录、记传录、子兵录、文集录、术技录;外篇有佛法录和仙道录。共计收书55部、6288种、44526卷。在阮孝绪的《七录》中,史书终于摆脱了其从属的地位而独立成为一个部类,这一方面说明了史书数量的增加,另一方面也表现了阮孝绪的远见卓识。同时,随着道教与佛教的发展,这两类书籍也日益增多,阮孝绪及时地在目录分类中增加了佛、道两类,体现了目录书“考竟学术,辩章源流”的作用。阮孝绪在动乱的年代和家境贫寒的情况下,独立完成一部搜罗完备的图书目录,在我国目录学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。同时《七录》也大大推动了图书目录学的发展,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。
八、南朝权臣阮佃夫
阮佃夫 会稽诸暨人。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,出仕为台小史。宋明帝做皇子时,出为蕃王,征召阮佃夫为主衣。孝武帝召他回朝,补授内监。前废帝永光年间,时为皇子的宋明帝又请他为世子师,十分信任他。景和末年,前废帝怀疑明帝有谋逆之心,将明帝拘禁在宫内,明帝心知大祸将至,惶恐害怕,无计可施。阮佃夫与王道隆、李道儿以及明帝身边的大臣共同谋划废前废帝立明帝。景和元年(465年)十一月二十九日,阮佃夫与众大臣发动政变,废前废帝,拥立明帝即位。明帝即位后,论功行赏,封阮佃夫为建城县侯,食邑八百户,历任南台侍御史、龙骧将军、司徒参军,转太子步兵校尉、南鲁郡太守。泰始四年(469年),以本官兼游击将军、与王道隆、杨运长同执朝政,权重一时。
阮佃夫大权在握后,不思治理国家,而是收受贿赂,奢侈享乐。凡经他手办的事,不送礼是行不通的,一次有人送他二百匹绢,阮佃夫嫌少,理都不理。他家的住宅,里面修建有园林池沼,华美壮观,诸王府的宅第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。他家还供养着锦绣,头戴珠宝,比后宫的嫔妃还要奢侈。阮佃夫衣着讲究,他每制一衣、造一物,京城里的人都竟相仿效。阮佃夫在吃上更是做尽了文章,史称“一时珍馐,莫不毕备”。当时人认为与西晋大贵族、挥金如土的王恺、石崇相比,阮佃夫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泰预元年(472年),阮佃夫任宁朔将军、淮南太守,不久迁任骁骑将军,加授淮陵太守。明帝死后,后废帝即位,阮佃夫的权势进一步加大,兼中书通事舍人、加给事中、辅国将军。元徽三年(476年),迁黄门侍郎,领中尉将军。当时后废帝不理朝政,常常出宫游山玩水,阮佃夫与申伯宗等人密谋废除后废帝,拥立安成王即位,不料事情败露,阮佃夫被赐死,时年五十一岁。
九、其他阮姓人物
阮 修 字宣子,好《易》、《老》,善清谈。和同姓阮氏一样,阮修也是一个疏放任性、不谙世事的人。阮修好饮酒,他常常徒步而行,将钱串起来挂在拐杖上,到了酒店,独饮独酌,一醉方休。他厌恶俗人,视凡夫俗子为冤家,即使路上偶然相遇也会转身便去;而对志同道合的人,则不论贫贱,不管早晚,自由来往,即使无话可说,也乐意默默地相对而坐。王敦当权时,阮修曾任鸿胪卿,后转任太傅行参军、太子洗马。永嘉之乱中,阮修南下躲避战乱,途中被乱贼杀害,时年四十二岁。
阮修一生贫寒,家无余粮而坦然处之。因为家贫,他直到四十多岁还未婚取,当时王敦等社会名流凑钱准备为他张罗婚事,吸引了很多人前来捐资,有的还因为钱送不出去而深感遗憾。阮修生平著术不多,曾作过一首《大鹏赞》,诗中写到:“苍苍大鹏,诞自北溟。假精灵鳞,神化以生。如云之翼,如山之形。海运水击,扶摇上征。翕然曾举,背负太清。志存天地,不屑唐庭。莺鸠仰笑,尺鷃所轻。超世高逝,莫知其情。”这首诗无疑是阮修自己的写照。
阮 放 字思度,祖阮略曾做过齐郡太守,父阮顗曾任淮南内史。阮放早年与阮孚一样都很知名,东晋建国之初曾任太学博士、太子中舍人、庶子等职。当时战乱不息,阮放跟随晋明帝(时为太子)南征北讨,但他最常讲的是老庄的清静无为,而很少言及军国政事。晋明帝很欣赏阮放,也十分理解他,把他当作朋友。后转任黄门侍郎,迁吏部侍郎,身居铨选之位,颇有政绩。晋成帝即位后,因年幼由庾氏执政,阮放请求外任,于是除授监交州军事、扬威将军,交州刺史。谁料到任时间不长就病逝了,时年四十四岁,追赠廷尉。
阮放也是当时的知名人士,他力行清玄,不营产业,虽然一度官至吏部郎,还是免不了饥寒之苦。当时的名士王导、庾亮常常供给他衣食。阮放的儿子阮晞之,曾任南顿太守。
阮 裕 字思旷,陈留尉氏人,也是当时的知名人士。刚二十岁就被征辟为太宰掾,后任大将军王敦主簿,甚受礼遇。但是阮裕看出了王敦的狼子野心,终日与酒为伴,不问政事,后来因醉酒被解职;出任溧令,不久又因事被免,阮裕因此而未受王敦之难的牵连。咸和初年,阮裕出任尚书郎,因时事艰难,去职还家,住在会稽剡县,深居简出。阮裕自知身逢乱世,没有用武之地,因此打算从此隐居不仕,朝廷几次征用,他都固辞不就。阮裕侍人宽厚,不论贫富贵贱,他都一视同仁。史载他家里有一辆好马车,不管谁来借,阮裕都会欣然应允。一次有个乡亲要为母亲送葬,想借阮裕家的马车又觉得不妥,因此就没敢张口。后来阮裕知道了,叹息着说:“我家有好车而人不敢借,那么要车有什么用呢?”说完叫人把车烧了。
阮 韬 字长明,陈留人,晋金紫光禄大夫阮裕的玄孙。阮韬年轻时充任南兖州别驾,江夏王刘义恭时任刺史,向阮韬索取资费钱财,阮韬说:“这是朝廷的财产,不是我个人的。”坚决不给。宋孝武帝在位时任侍中,与王彧、谢庄、何偃齐名。宋明帝泰始末年,任江南江州长史,官至散骑常侍、金紫光禄大夫。齐武帝永明二年(484年)卒。
阮 种 字德猷,陈留尉氏人,汉侍中阮胥卿八世孙。阮种小时候已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,受到稽康等人的器重。稽康著《养生论》,文中的阮生,指的就是阮种。朝廷察举孝廉,他被征辟为公府掾。太保何曾举贤良,阮种对策第一,除授尚书郎,转任中书郎。阮种举止得体,以身作则,朝廷上下都被他的威严所折服。后迁平原相,卒于郡。
阮万龄 陈留尉氏人。祖父阮思旷,曾任左光禄大夫。父阮宁曾任黄门侍郎。万龄少年知名,从通直郎做到孟昶建威长史,与当时任孟昶司马的袁豹、江夷并称三杰。阮万龄家住在浙江会稽剡县,他无心政事,永初末年,辞职东归,朝廷征授为秘书监、加给事中,万龄力辞不就。不久,又除授左民尚书,不得已应命赴职,后迁太常,出任湘州刺史。后还为东阳太守。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(449年)卒,时年七十二岁。
阮 卓 陈留尉氏人,祖父诠,官至梁散骑常侍、梁宁远岳阳王府记室参军。阮卓自小聪明伶俐,思维敏锐,志在精通经史子集,能言善辩,特别擅长写五言诗。阮卓又是个孝子,他的父亲阮问道随岳阳王出镇江州,暴病而死,阮卓当时年仅十五岁,从都城建康奔赴江州,一连几天滴水未进。当时正值侯景之乱,兵荒马乱,道路阻隔,阮卓冒着生命的危险将父亲的灵枢运回家乡安葬。天嘉元年(560年),世祖即位,任轻车鄱阳王府外兵参军。天康元年(566年)转任云麾新安王府记室参军,迁鄱阳王中尉府录事,转晋安王府记室。出使交趾,当地盛产金银珠翠等珍宝,以前出使而来的人都要想方设法带回来一些,惟独阮卓空手而还,受到当时人的称赞。升任尚书祠部郎,迁始兴王中尉府记室参军。至德元年(583年),升任德教殿学士。后阮卓眼病辞官,回到故里,修建亭林池沼,与志同道合的好友饮酒赋诗,消磨时光。陈后主祯明三年(890年)因病逝世,终年五十九岁。